Nep.B

好久没认真玩游戏今天又认真了一下，我又爱上小鹿鹿第一万次了~但因为最近手感非常诡异所以只好发旧文表示我对小鹿鹿的怀念至深> <一目也赶快来吧!!!

 

 

美好事物

 

他可以理解任何美好事物，都可能不被这个世界需要的那种绝望。

 

一目连看透了世间活物的本质，在那些他还是风神的日子。对人类的希望，乞求，愿望，智慧，劣性，自私，狂妄，他看得透彻。

 

他甚至倾羡，造物之主给予了这样的生物何等残缺的生命。

 

他本能长生不死，用自然的力量帮助众生简直吹灰之力，即便失去一只眼睛，也仅仅只是一只眼罢了。

 

而他跌损的方式竟是因为区区「期盼」这样的东西，因为没了人对他的期盼，也失去了给人期盼的资格。终，即使坠落成妖。

 

但他始终保有那个属于他的本质，于他，看透之后伴随而来的不是蔑视和嫌恶。

 

那是怜悯。

 

「大人，为什么您爱着人类呢？」

 

那个总是在他身边绕来绕去的孩子这样问他。

 

「我并不爱他们，我只是，」一目连摸摸孩子雪白的长发，他说：「我怜悯他们。」

 

「他们并不爱您！」孩子忿忿不平。

 

「成了妖后，守护他们的心意，更是强烈了。」

 

「这不公平......」

 

「小鹿会明白的。」

 

其实，所有活物在一目连心中皆为平等，同等重要，也同等不重要，所以当有谁多了那一点位置，就显得特别许多。

 

小鹿男就是那特别的。

 

这个孩子想要变强壮，刚开始接触一目连的原因，便是祈求他可以使之强大。多愚昧的愿望，却也多可悲。

 

选择跟人类斗争，就是最可悲的选择。

 

一目连也是被人类击溃的，在某种意义上。所以关于这点小鹿男是不明白的，他的族人被人类灭尽这件事发生在他的双目之下，映入眼帘的就抽不出来了。

 

小鹿男在一目连身上看到盼望，在奄奄一息的青苔上，他看见一目连举起手在还存留的花草之间加起护盾，他认出他是神。

 

一目连只身行走太久，久到成了妖，一时无法习惯身边有谁的环绕，更何况小鹿男还算挺多话的。

 

可是没有理由不去接纳，他真的是，寂寞太久了。

 

他们踏过废弃的村庄，在那里试着找寻希望的形状，也走过荒川之地，与荒川的主人起了纷争，小鹿男凶猛地撞了出去，一目连在他们周围加起护盾，这是他们第一次协战的默契。

 

小鹿兴奋地递给他一个东西，在他掌心闪烁光辉，那是一个贝壳。

 

「嘿嘿，我偷捡来了，送给大人。」

 

不过是个贝壳，丢弃在哪都不会被想起的东西，小鹿男像是献宝一样，将他最宝贵的送给一目连。

 

当一目连远望着荒川，他脑中浮现出小鹿男仰起头不服输的样子，想起他送他贝壳时嘴角藏不住的期盼。

 

*

 

分道扬镳，原来就是这样的词。

 

没有小鹿男在身边的几天，一目连开始不自觉想着小鹿男的事。

 

人类的问题，果然还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隔阂。

 

一目连为了救一名人类女孩而受了重伤，小鹿男觉得不值得，虽然在那一瞬间他的确也担心着女孩的安危的。

 

一目连轻靠在小鹿男身上，他的呼吸粗重，一时无法言语，像是累了一世纪。

 

小鹿男尽量挺起腰，让一目连可以舒服点。

 

「吶，人类让您这么累为什么还想守护他们......」小鹿男轻轻地说。

 

「......因为，」

 

「因为怜悯吗......」

 

一目连还未说完，小鹿男便接下了他的话，他不甚理解，有一股怒气在他体内积蓄已久，太过安逸的日子差点忘记的，此刻像是随时要暴冲的吼叫梗在喉咙般难受。

 

「我会变强的，大人。」

 

「会的，况且你很强了。」

 

「我......我是要复仇的。」

 

「......我知道。」

 

一目连轻拥住小鹿男颤抖的身躯，轻轻的，他不敢使力，在还是安全的范围内。

 

「我们会成为敌人吗？」小鹿男朝着体温较低的一目连那儿再靠近点。

 

「小鹿......我们都有自己的本质.....你也别忘了.....」

 

「大人又想说，我要怜悯人类吗......」

 

「不......你是强悍的，也是温柔的。」

 

「⋯⋯别说了大人。」

 

「小鹿想与我为敌吗......」

 

「别说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

 

「我说闭嘴不是吗！大人又不是神了！凭什么对我说教！」

 

才刚说完，小鹿男赫然惊醒，他猛地推开一目连，不知所措的看向他，话是无心还是有心已成然不重要，一目连在微笑，彷佛在说着我也知道喔，这样的无可奈何。

 

「不......我......大人......我......」

 

「小鹿没有错喔。」

 

要与谁分开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人类要为离别肝肠寸断。

 

一目连是是亲眼看着小鹿男跑走的，他记得当时他连一个字都没说，一个表情都没有。

 

但他似乎有点体会了。

 

*

 

一目连喜欢摸着小鹿男的鹿角。

 

「我在这里看到盼望。」他说。

 

「......还不够强大。」小鹿男会缩起头，叹息的说。

 

他想要的远远不够。

 

小鹿男向一目连介绍他的朋友，是三只总是黏在一起的镰鼬兄弟，他们的动作十分快速，总在一眨眼之间消逝不见，又再出现。

 

「一太郎哥哥，我可不喜欢那叫一目连的家伙。」

 

「二太郎口气别这么差，小鹿会听到的。」

 

「我倒是挺喜欢的。」

 

「三太郎别唱反调啊！」

 

「二太郎哥哥为什么不喜欢他，他对小鹿很温柔呢。」

 

「......小鹿只跟他玩，不跟我们玩了你们没发现吗？」

 

一目连将这些话听进耳里，他看了一眼趴在身旁熟睡的小鹿男后，他想也许在朋友的关系上要有新的突破，这是他一直不擅长的。他正想着要怎么靠近三兄弟，轻轻的站起来，才刚迈出第一步，留在原地的右脚就被一双柔软的手抱住了。

 

他亲眼见到，三只小小兄弟一致露出凶恶的眼神，忿忿跑走。

 

一目连皱起眉头，去理解无奈这个情绪。

 

一目连走在世上的年岁远比小鹿男多，他有时会教导小鹿男一些生存的方法，后来他发现，小鹿男的性格比他想象的更坚毅，所有事情都要坚持实际做过一遍，他学得也快，一目连知道，小鹿男的心远比他的外表看起来还要强大的。

 

小鹿男却不能明白，他认为他是被世界抛弃的那一个。

 

他想，他可以有很多的时间来让小鹿男知道，他都理解，他理解那种绝望，可是别轻易否定自己的价值。当他意识到这点时他也讶异片刻，因为他做了一个未来性的假设，而他的假设里有小鹿男。

 

一目连也碰到过无法教导小鹿男的事。

 

「爱是什么？」

 

「爱？」

 

「恩，我上次问大人您是不是爱着人类，您说那只是怜悯。」

 

「是。」

 

「那您......对小鹿，是不是也是怜悯呢？」

 

小鹿男瑟瑟的问，但是眼神的坚毅始终像星子闪烁，这让一目连不敢也不愿肆意回应。

 

他知道自己是不讨厌小鹿男的，但是喜欢或爱这样虚空的事，他百年的岁月中没有认真想过，也没有让他能这样想过的事物。

 

「小鹿很强，并没有需要谁来怜悯的地方。」

 

「大人能这样想，不知为何，小鹿挺开心的。」他的眼睛里出现笑意，一目连很少看见他这样笑，小鹿男并不多愁，但真的开心的样子却很少见。

 

或许，身上所背负的太过沉重了。

 

「啊，不过，不是怜悯，也不是爱吧？」

 

「......小鹿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不知道，但也不是全然不知，所以才问大人的。」

 

「小鹿知道的部分是不是可以让我知道。」一目连轻柔的问，他或许也想从小鹿男的身上学些什么。

 

小鹿男却只是睁着眼看着一目连，而后眼神飘移，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目连在他脸上看见晚霞的颜色。

 

他们都在寻找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一目连无法放下人类的安危，却也找不到容得下他的地方，默默守护，这样的责任是不可以满足空寂的。

 

他也纳闷过，自己的顽固从何而来。

 

却始终没有想要改变过。

 

小鹿男的出现，让他开始思考一些别的问题，一些他本来只能从人类身上看见的东西。

 

小鹿男有非常多种情绪，看见大妖怪会害怕，譬如说被大天狗的羽刃暴风卷的头昏眼花时差点哭出来的表情，可是还是一直坚持站起来，看的一目连又乐又气，却也没有马上出手帮助。闹腾许久，最终还是看在一目连的劝和下，停了骚动。

 

又譬如说，看见人类会愤怒，一目连渐渐不在这愤怒下对小鹿男说教，他开始去看懂，就像他一直以来作为风神时有的冷静，他发现那种愤怒是参杂着另一种情绪的，是比悲伤还更难解释的情绪，他想，那是像是冀望的东西。

 

小鹿男还有很多自己的任性，就如同一目连也有一样。

 

这是造成分离的原因。

 

*

 

一目连的伤还没有恢复，他不太在意，反正再糟也不过如此。

 

日子似乎平静下来，前阵子的骚动也不过如此。

 

他的生命有多长，这些未知的理解也只是一颗圆点，也许他真是对人类太过执着，他早不该去探究那些虚空的情绪。

 

河岸对面似乎有人需要帮助，就着本性，一目连支起身子想前往看看，碍于现在的模样，他总是躲在暗处观看，再伺机行动。

 

一目连踏水过河，边看着对面的人的状况，是个婴孩，显然是妈妈不在饿着了而大哭的。

 

这种简单的事不需要他大费周章，一目连犹豫是否要过去，他的模样会吓到孩子的吧。

 

他想起小鹿男，莫名其妙的。想起那孩子初次见他的眼神，充满期盼。

 

他取出怀中的贝壳，看了许久，微蹲下来，将手放进水中。

 

贝壳的形状在水里模糊了起来，就像他和小鹿男相处的那段日子，他依旧没有将手抽出来。

 

如果当时解释了，现在的景况会如何。但为什么没有解释，他也许也在期盼着，有没有一种理解，是能够超越言语，要用全部的身与心去承接。

 

一目连轻轻摇头，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

 

小鹿男在的话不会同意的，尽管只是个肚子饿的婴孩。

 

放手吧。

 

顿时，一目连猛地抬起头，将手握紧，哭声嘎然而止。

 

他赶紧上前查看，他看见一只兔子在婴孩旁边窜来窜去，婴孩似乎觉得有趣开始笑了。

 

一目连无奈地笑。他默默地将桌上的奶瓶塞进婴孩手里，转身离开。

 

果然，还是有一种真正的理解，是能够让世界摒息。

 

一目连回到对面的草原，走进树丛里，握紧手，感受贝壳的形状在他手中产生感受。

 

他看见一个圆滚滚的屁股。

 

「人类是不能吃生兔子的喔。」

 

「诶？」

 

两根鹿角猛然转身，露出惊讶的表情，彷佛不敢相信。

 

「不能吃的。」一目连看着有趣，他再说一次。

 

「......反正....我也只是觉得他吵才丢给他的，不吃就算了。」小鹿男辩解着，一边滴咕着好可惜明明很好吃之类的话。

 

一目连走近他，试探性的伸出手，见小鹿男没有闪躲，反而将头微靠过来，他轻轻摸着他的鹿角。

 

深吸一口气，吐息。

 

这便是世间美好事物。

 

「大人，我永远是你的信徒。」小鹿男轻声说。

 

「我还没有办法学会所谓的怜悯，但我相信一目连大人所相信的。」

 

一目连将额头抵在对方额上，轻轻握住小鹿男的手，用指腹安抚似的磨蹭，他在表达他的动容。

 

小鹿男红了脸，但他仍然选择毅然抽出手，力道的失控让一目连有些刺痛。一目连露出一瞬遗憾的表情。

 

「我想跟大人一起！」

 

「一起的意思？」一目连露出疑惑的表情。

 

「如果大人想牵我的手，就得允许我跟你一起。」

 

所谓的一起，是那样的意思吗，一目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

 

「这⋯又是谁教你的？」

 

「二太郎！」

 

......

 

他不是很讨厌他吗？

 

人际关系果然还是不太能理解啊。

 

啊，也好。一目连轻轻笑着，他重新握上小鹿男的手，握得紧紧的，不给他机会挣开。

 

他可以理解任何美好事物，都可能不被这个世界需要的那种绝望。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质，他的坠落，是为了更接近救赎。

 

也好。一目连是这样想的。

 

有个谁愿意一起，就再次捧起盼望在手心，用长生不让他熄。

 

 

「那就一起吧！」

 

 

THE END

 

小鹿真的是我玩游戏的动力了 得到一目连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x